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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昏日暮,薄雾缠绕晚霞,夕阳的风轻轻掠过熙熙攘攘的人群。暗下来的天空被染成橙暖色,像是弥漫着暖光的水汽,恬淡温和。
蒋舸打了个小小的哈欠,眼前的清晰景象瞬间被一层薄薄的水雾覆盖。他偏了偏脑袋,一半脸颊贴在冰凉的课桌上,刘海并不规矩的散落在额前,神情恹恹。
老宋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,捏着粉笔的手向前一抛,一短截粉笔精准地砸中了神游的少年。
蒋舸倒是不恼,嬉笑着拍干净脑袋上的粉笔灰:“听着呢。”
教历史的老宋一向深谙这帮学生的尿性:“听着就起来讲讲我说的这道题。”
斜前方的盛意侧过身,叩了叩课桌摊开的试卷,冲他挤眉弄眼。
不愧是从小到大同校同班在这该死的缘分下练就的兄弟情。
蒋舸慢腾腾地从座位上起身,瞄了瞄试卷上的答案,清清嗓子:“选C。”
“卷子没翻面吧蒋舸,”老宋背过身板书,连个白眼都懒得给。他甩甩手中的卷子,“我们讲到大题了。”
不愧是从小到大同校同班在这该死的缘分下练就的塑料兄弟情。
蒋舸面无表情地在心里把盛意的定义添上几笔。
把卷子翻了个面,低头把题目粗略看了一遍。他张张口刚想嬉皮笑脸糊弄过去,却听到一阵桌椅划过地砖发出的噪音。“报告。”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,教室门口的少年套着一身黑色卫衣,校服松松垮垮系在身上。他在老宋转过头的时候眨了眨眼睛,懒散地扬起眉头,打了个招呼,“宋老师好久不见。”
老宋愣了半晌,等到少年懒洋洋地拖着腔喊了几声“宋老师”后才反应过来。眉头一皱,朝站着的人招招手:“杵门口当门神啊?你给我赶紧进来!还有,校服给我穿起来,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。”
少年向前跨了一步走进教室,环视四周:“坐哪儿啊?”
“你还想要位置坐?”老宋反问。在对方难以置信的眼神下终于没绷住笑了出来,往蒋舸身后一指,“坐蒋舸后面。对,就是站着的那个。”
蒋舸一直眯着眼睛试图看清站在门口的人,突然被点到名字有些愕然。恰巧那人转过身面向他才把脸和名字对上号。这回没穿风衣,倒是听了老宋的话一言不发把校服套好。
是周壑之啊。
他想起了钟磬昨晚提到的名字,蓦然发笑。
对方拖着桌椅往后边走。盛意趁机写好一张纸条传给蒋舸。
他们之间隔了一条窄窄的过道,负责传纸条的同学不胜其烦,干脆把纸条抛了过去。
蒋舸伸手欲接,却见纸条不偏不倚掉在周壑之脚下。对方显然发现了这张纸条,饶有兴致地蹲下身捡起,低声读出纸条上明晃晃的几个字:“传给蒋舸,谢谢。”他冲蒋舸摇了摇手中的条子,似笑非笑,“蒋舸,这是给你的纸条。”
教室声音嘈杂,靠着讲台座位的几个学生追着老宋问这个学生是谁。老宋故作神秘不肯透露,打闹间恍惚听见有人在点蒋舸的名字。他抬起头看到原本站姿懒散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直起身子,收敛起吊儿郎当的神情,手指松松地勾在校服口袋,朝着周壑之伸出手,敛着眉眼,神色寡淡。
周壑之这才认认真真地把面前的人打量了一番。
即使是八中那套土到掉渣、蓝灰搭配的松垮校服穿在身上,也把整个人衬托得清爽干净。校服拉链规规矩矩拉到领口下方,胸前别着直冒傻气的印着一寸大头照的校牌。
倒是有点儿出乎意料。
他审视对方的同时,蒋舸也毫不掩饰地看向他,脸色冷下来,眼神晦明不清,像是生气,却谈不上有几分恼怒在里面,甚至掺杂着几分莫名其妙和无辜。
“怎么回事啊?”老宋开口问。
周壑之将摊开的纸条捏成一团握在手心,倏尔笑了:“没事。”“蒋舸有没有事?”
“没有。”
他摇摇头,莫名觉得有些好笑。
在老宋怀疑的眼光下,他加重语气,再一次开口:“真的没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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